马太福音导论-《圣经背景注释》
马太福音导论-《圣经背景注释》
马太福音导论
致谢
我参考的著作为数众多,包括新约、犹太研究,及古希腊罗马等学者的研究结晶,若要一一列举,将占许多篇幅,因此我予以省略。我个人追随过的学者名单较短,但以下只列出在学术上个别指导过我的良师:Ben Aker, Mary Moatwright, Morna Hooker, Dale Martin, Eric Meyers, Ramsey Michaels, Jim Joyer, E. P. Sanders, D. Moody Smith, Wesley Smith, 及 Orval Wintermute。
我需要直接感谢的,是 InterVarsity Press 既忠心又有耐心的编辑,Rodney Clapp 和 Ruth Goring Stewart。我曾经想过,若有时间写这样的一本注释书,IVP 将是最理想的出版社,而两年之后,Rodney 和我联络,问我是否愿意为 IVP 写一本书。从那时起,这些 IVP 的朋友不仅在编辑方面帮助我,更在灵里鼓励我,谨藉此一角表示我衷心的感激。
最后,我必须感谢我的学生和会友。在这几年当中,他们让我有机会在他们身上试用这本注释书中的想法。他们使我从诸多的材料中作出筛选,分辨哪些背景资料对传讲圣经真理相当重要,而哪些只是旁枝末节。在此,我要特别感谢我在杜克(Duke)大学的学生,和在胡德(Hood)神学院的学生。我也要谢谢各大学的学生团体(杜克大学的 InterVarsity, Raptures, Crusade 和 Koinonia,及李文斯敦学院〔Livingstone College〕的 New Generation),他们让我在小组和个别的门徒训练中试用本注释的内容。
我全时间写这本注释书的时候,神在经费上奇妙的供应了我;尤其我为那年的房租及生活费的需要祷告时,神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给了我,而且数目分毫不差。这故事值得写成另一个见证。在整本书的写作过程中,我实在看见神在各方面的保守与供应。我盼望,这本书最终能带给人的帮助,不是出于我,而更是出于神。
如何使用本注释书
新约的每一节经文,都可以用文化与历史背景清楚来说明,可惜未受专业训练的读者常无法看到这类资料。虽然优良的圣经注释书不少,但是却没有一本的主旨在提供背景资料。然而,未受专业训练的读者在研经的时候,最需要的参考材料,就是从背景来说明,新约的信息对作者与当时的读者有何意义(其他方面,诸如上下文,可以从经文本身来推敲其来龙去脉)。
有一些书简介新约的文化背景,但是没有一本的写法,能让读者很容易找到所有与一段经文相关问题的答案。十二年前,我就感到这种书的缺乏,想要动笔来弥补,如今终于如愿以偿。本书的目的,是盼望让所有基督徒在读新约圣经的时候,都能更加从原初读者的眼光来了解。
文化注释书
文化处境的不同,会影响我们对新约的理解。例如:古代有许多驱魔的人,因此,耶稣赶鬼的事不会令古代的读者太希奇;但是大部分驱魔人都是用咒语,或虐人的办法,设法把鬼赶出去,而耶稣却「用祂的话」就奏效,这是令他们非常希奇之处。又如哥林多前书十一章蒙头的问题,若能了解更广的背景,知道第一世纪的哥林多富有和贫穷的妇人因着蒙头有摩擦,就更容易理解保罗在那段经文中的教导。若了解古代的奴隶制度,就可以知道保罗的教导不单不支持这种制度,反而贬抑它的地位。若知道犹太人说「复活」是什么意思,就可以回答今天许多怀疑者对耶稣复活之特性的问题。以此类推。
这本注释书惟一的目的(与大半注释书不同),是要提供最相关的文化、社会和历史数据,让人在读新约的时候,能像原初的读者那样去理解。有些地方必须提到上下文或神学,不过分量减至最低,尽可能让读者自己去作解释的工作。
若要了解圣经,认识古代文化乃是关键。辨认圣经作者的背景,并不是要否认经文对所有时代都有效,而是要指出,经文并非对所有环境都同样有效。圣经里不同的经文,在向不同的状况说话。例如,有些经文提到如何得救,有些提到基督对宣教的呼召,有些提到祂对穷人的关怀……等等。在应用经文之前,必须了解当时的情境为何。
这并不是要贬低解经的其他因素。一段经文上下文的重要性,仅次于如何将其应用在我们自己的灵命与生活中;换言之,我们读每一卷书的时候,都要了解,它是如何在圣灵的默示之下写成的。这本注释本身只是工具,让读者更容易得到新约的背景资料,而不是要完成整个解经步骤。我自己在讲道和教导的时候,对经文上下文的看重超过文化。可是读者只要认真研究圣经本身,就能确定上下文。牧师和一些研究圣经的人,会很注重圣经的应用,不过,实际上如何运用,对每种文化、每个个人都不一样,而研经者在这方面的探究,并不需要借助外在的材料。
大部分使用这本注释的人,都没有读过希腊文和希伯来文,因此好的译本对于了解圣经极有裨益。(例如:NASB 偏重逐字翻译,而 NIV 的可读性较高,这两本都很有帮助。不妨平时读NIV,在需要仔细查考经文,或需要比较的时候,则用 NASB。)钦订本(KJV)所依据的,是约六本左右中世纪的抄本,而如今则有五千份新约抄本,有些非常靠近新约写成的时间(按衡量古籍的标准来看)。这些抄本使得新约成为古代世界中文献最齐全的著作,也可以说明,为何今天的译本比从前的更准确。不过,使用较现代译本的最大理由,是它以现今通用的英语来写,所以比较容易了解。毕竟,了解而遵行圣经的教训,才是读经的本意。
其他深入研经的方式,如整理大纲、写笔记等,也都很有用。若要学习如何研经,有一本很好的指南可以参考,是 Gordon Fee 和 Douglas Stuart 所著 How to Read the Bible for All Its Worth (Grand Rapids, Mich.: Zondervan, 1981;中文版为《读经的艺术,华神,1999)。
不过,大部分读圣经的人,在应用的时候,有一项资料不容易得到,就是文化背景。这本注释就是要满足这项需要。在使用本书的时候,要与其他研经的重要步骤配合,即:采用翻译精确、可读性高的译本、注意上下文、祷告,并应用在自己身上。
再者,若忽略上下文,这本注释的帮助就不大,因为按上下文释经,比只参照文化背景资料来说,是更根本的原则。读每卷书的时候,最好从头读到尾,不要从一处跳到另一处,这样,才能领略一卷书的整个信息。每卷书都是在一个特定的时间,向不同的读者写的,而读者也是一次读一卷书,将其应用于本身独特的情况中。在阅读圣经,或用圣经来教导、讲道时,必须记住这一点。(许多所谓圣经的矛盾,都是由于忽略上下文,以及古代书籍的写法,而产生的误会。古代作者常会将材料重新安排,以配合当时的状况和语言,同时又不失对原意的忠实,这点就和现代的传道人差不多;因此,究竟当怎样应用圣经的某个教训,上下文通常是最好的指南。)在使用本注释书之前,更需要作的,是去查考该段经文在整卷书中的上下文为何。
一旦查阅了该段经文的上下文,这本注释就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了。无论是每天的灵修读经,或是准备带领查经、预备讲道,都可用到本书。正统基督徒所接受、视为神话语的这本圣经,是最值得研究的书,希望此一注释能够帮助所有信徒更深入了解神的话。
虽然本书的形式已经在课堂上、查经班、讲台上,和个人灵修中试用过,但是,可能有些与新约某段经文相关的社会文化问题,还是没有提到。尽管本书试图回答该提出的问题,但是仍无法预估所有的问题;因此,在导论之后列有简短的书目,介绍有关古代文化的精采书籍。
读者也可能发现,与某段经文相关的背景,却列在另一列经文中,因为我感到,放在那里更重要。由于新约各卷针对的读者各自不同(马可福音是希望读者快速读毕,而马太福音则是要让人研究、记忆),所以我对某些书卷的处理,要比其他书卷详尽。至于现代读者最感陌生的启示录,则有最详细的说明。
如何使用此书
本注释书可以当作参考书使用,也可以在平时读经的时候用。在灵修读经,或预备讲章、查经时,我们已经拥有两件最主要的解经工具:经文和其上下文。第三件重要工具,是古代读者不需努力就已熟知的,亦即经文的背景,而这是现代大多数读者所无从得知的。本注释书的目的,就是要以一册书籍的篇幅,来尽量提供这方面的数据。
新约思想最重要的古代背景,就是旧约圣经,尤其是其希腊文译本。本注释书会提到旧约的背景,但是,由于所有读者都可以自己找到这个背景,本书的重点便放在第一世纪其他犹太人与希腊罗马人的文化。早期基督教作者很自然会引用其他早期基督徒的作品,其中大部分可在新约里找到,而由于读者可以直接得到这些数据,本书大多未再提及。此外,各个文化共通的背景,本书也不特别提及,因为无论读者属于哪一种文化,都可以理解这类数据。
若在个人研经的时候使用本书,必须先读圣经的经文,并查阅其上下文,接下来再参考本注释书的说明,才会得到最大的益处;参阅相关经文的说明,也会有帮助。一旦明了经文对于古代读者是什么意思,便能真正理解经文所针对的问题为何,这样就可水到渠成地进入个人应用的阶段了。
保罗写罗马书的处境,可以作为例子,说明如何将本注释的数据应用在自己身上。在该书信中,保罗极力声明,犹太人和外邦人得救的条件完全相同,并劝勉他们要在基督的身体里彼此和好。在美国,许多教会仍旧按种族互相区分,白人基督徒常不愿花时间去聆听黑人与少数民族基督徒的心声,而保罗在本书中要种族和好的信息,实在一针见血。一旦我们掌握住经文原初的历史背景,就能将它应用在自己的生活及今日的文化之中。
圣经的信息是要向今日各式各样的情境与文化中的问题说话,一旦我们明白了原初的含义,在应用方面,则可依个人和文化而异。(例如:保罗要哥林多人认真对付罪,这个原则很清楚;但是,不同的人必须对付不同的罪。)因此,大部分的应用都要根据读者的常识,和对圣灵的敏锐度而定。
我通常都遵循这个原则,即使在感到很想提供应用的指南时,也不例外。譬如,在处理马太福音二十四15~22时,我强调,其中的细节已经在主后六十六至七十年间应验了。有些人认为,该段经文中某些预言会再度应验,但由于那是神学问题,而非文化历史问题,我就留给读者自己去分辨。同样,有关妇女事奉的经文,笔者相信,书中所提供的背景应当可以让现代的读者看出,保罗其实是接受妇女教导事奉的。但是,不赞同此看法的人,在参阅相关说明时也可以获益,因为本书的性质,他们不致感到必须勉强接受我的看法。我衷心期望,所有热心的信徒在揣摩同样的上下文与同样的背景之后,终能得到相似的结论。
大部分读者对于祭司、巴勒斯坦等类的名词或许已经很熟悉,不过,有些名词在文化方面的含义,读者可能不熟悉,可以在本书最后的词汇解释中找到,这些词汇在文中至少会有一次以星号(*)标示出来。有些重复出现的神学名词(如:圣灵、启示性、犹太人的分散、法利赛人、国度等),在古代世界有特殊的意义,无法在各段经文中详述;因此,经常阅读本注释书的人不妨善用词汇解释来熟悉其含义。
请勿如此使用
本注释书中所提供的背景,对于了解圣经的帮助,程度并不一样。有些背景几乎一目了然,尤其是古代文化与现代读者文化重迭的部分。同样,并非所有的数据都同等符合本书的宗旨。有些数据,尤其是拉比的数据,时间比新约更晚;其中所提供的信息,有些甚有帮助,有些则较无帮助。在写本注释书时,我尽量审慎去衡量这些因素。通常本注释书内只引用旧约和次经的经文,偶尔会引用犹太人的伪经;若是要再引用拉比、希腊与罗马的相关著作,对一般读者而言,分量就嫌太重。
有些背景记下的原因,是因所有标准学术型的注释书都会提到;然而读者必须衡量,这些数据对自己的解释有多少帮助。本书是背景注释;它不要求读者必须如何去了解经文,或如何去应用;因此,读者若不同意我所建议的某些解释,却仍然可以从注释中得到益处。
更重要的一点是,一般的读者要明白,倘若新约的思想与古代某个思想雷同,并不一定代表彼此抄袭;也有可能双方都在引用一句俗语,或当时文化中的某个概念。因此,我引用相似的说法,只是要显示,在当时文化中许多人听见新约的内容,会怎么想。例如,保罗运用修辞学家(专业演讲者)的辩论方式,只是显示他在运用当时的文化,并不是说,他写作时缺乏圣灵的默示。此外,有些互不相干的人士和资料(如斯多亚派与旧约),或许会有相同的看法,只因为这些观念在其文化中(或在大多数文化中)有意义;而这些观念或许在我们的文化中毫无意义;我们常在不知不觉中受到自己文化的限制,无法了解保罗和其当代人。古人的想法与我们不同,并不表示他们错了。我们仍可在他们的修辞及人际关系的洞见中学到很多。
同样,当我说到,保罗是在采用斯多亚哲人的话,我的意思不是说,保罗接受了斯多亚主义;当时公开的哲学演说,多少都受到斯多亚派的观念和词藻的影响。有些时候,新约作者刻意运用哲学的词汇;有时候,教外人会认为基督教乃是一个哲学派别,而基督徒便利用外人的这种看法,作为沟通福音的媒介。保罗也像其他的作者一样,会用当日流行的词汇来向时人说话,但却赋予新的含义。
有时我会引用后期犹太著作对旧约扩大的说法,但我的意思不是说,该著作必定正确。这些引句只是要帮助我们去感受,新约原初的读者与听众对于旧约人物会有什么印象;有时候新约的作者也会援用这类圣经之外的著作(犹14~15节)。(不过,我们不必假定新约作者为了与文化密切关联,总会借用早期犹太人的比方;犹太人的观点常并不一致,而新约作者只是选用其中的一个。新约作者必须用当时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,而他们不至于会认为那些语言都不准确,我们也不必如此。有些现代的读者太轻易假定古代的世界观是错误的,但是,从前有人视为「原始」世界观内的一些现象,譬如被污鬼所附,现在却可在不同的文化中找到例证;这类事不必用现代西方的理性主义一笔勾销。)
最后,我们在应用方面必须非常谨慎;对圣经经文的应用,总要针对真正对应的情境。例如:耶稣对当日宗教领袖的责备,不能视为对所有犹太人的指责──如一些反犹人士的用法,因为耶稣和祂的门徒本身都是犹太人。这样滥用经文,就像用出埃及记来反对今天的埃及人一样荒谬(后期的旧约先知并未如此,如:赛十九23~25)。耶稣对当日宗教领袖假敬虔的挑战,和他们的族裔毫无关系;这些挑战的真义,是要今日的宗教人士反省,警告我们的行为不要像那些宗教领袖。该段针对的问题是宗教,而不是种族。换言之,我们不可以忽略经文的历史背景,必须看明圣经作者所要探讨的问题为何,然后再应用其原则。
普及性而非学术性
专业学者看到本书没有注明文献出处,不像一般学术著作列出细节,或许很失望,但是请记住,本书主要不是为专业学者而写,因为他们可以从别处得着其中的数据。不过,牧师与其他的圣经读者或许手边的数据较少,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查考,他们需要一册精简而方便的参考书,可以随时使用。
专业学者喜欢注明出处,从各种角度来研究一个问题,在用语上非常讲究,防备对一段经文持不同观点者会有怎样的批判。而本书由于篇幅有限,无法做到这点。专业学者也喜欢列出所有的数据,而基于同样的限制,本书亦无法做到。为了让大多数牧者方便预备讲道、基督徒方便预备查经,本书的用语必须平实而精简。
凡是与新约的古代处境不直接相关的学术性问题,我都忽略不提。本书的主要目的,在于按经文的现状来追究其含义;至于经文的数据源和编辑等问题,相形之下则不重要,我只在绝对必要的问题上才作说明。每当谈及这些问题,我都采用正统基督徒对圣经的观点,而如果本书的目的是要维护这样的观点,我也足能举出充分的理由。
此外,本书不单只限在提供一般的文化历史背景,更限于只提供对新约的解释有所启发的数据。例如,当我们说,早期基督教所强调的某些事,是基督教的特色,这并不是说,其他团体没有自己独有的特色;不过,本注释书是针对新约而写,并不是要说明其他的团体。
对于新约背景几种主要的不同观点,我尽量公平对待。我自己的研究,在犹太与希腊罗马的新约处境上相当平均,而以古代犹太教在整个地中海文化内的情况为重点。面对一个现象,在决定要选择哪一种或哪几种解释之前,我常会在各式各样的解释中斟酌良久,才挑出自己觉得最准确,或与经文最相关的解释。专家们对各点的看法不尽一致,不过我竭力让本书的数据准确又有用。我希望本书可以激励一些人,更有兴趣去钻研相关的学术问题,将来可以提供通往新约世界的快捷方式,便利那些今生蒙召去事奉、而没有机会去作研究的人。
本注释书所依据的基础,不单是笔者十多年来对古代世界原初文献的研究,也是近年来学界对古代犹太教与希腊罗马古风之研究,以及其他的注释书。如果要将所借助的数据完全列出来,本注释书的篇幅就会长得无法处理,因为数据实在太多了。(有一份资料我刻意不用,就是 Strack-Billerbeck 根据拉比的资料所写的新约注释,因为当前学术界对其风评不佳。我对古代犹太教的了解,一开始是从拉比的数据入手,因此我相信,虽不用该书,读者也不会有任何损失。Strack-Billerbeck 的书不单过时,而且未区分早期与晚期的数据,亦未说明,对整个早期犹太教而言,那些资料具代表性,那些不具;最糟的是,它对这些来源之精神的描述有欠公允。我在本书之中尽量避免这些错误。)
为了要让本注释书的篇幅不至太长,我在数据的取舍上,有时必须作痛苦的决定。许多与经文类似的说法,或对牧者与一般读者不会有太大启发的沾边说法,我都没有置入。一些价值不明确的材料,我也常决定删去,尽管不少其他学者曾用过。(例如:有一份文件「以诺类撰」Similitudes of Enoch,由于其日期不确定,我就没有把它列为耶稣「人子」之称的背景,不过许多学者却将其列入。)我也尽可能避免重复其他常用参考书中可以取得的数据。由于单字研究有书可查,所以我原则上不探讨希腊文,除非经文的含义与这些字的文化处境有关系。
读者偶尔可能会发现,我的神学影响到我对某段经文的见解,以致我的说法与读者的看法相左。我尽量从对经文的研究来归纳出自己的神学与应用,但如果有未能做到之处,请读者见谅。本书的用意在给读者使用,不是要带来争论;如果读者不同意某些地方,笔者仍希望,本注释其余的大部分对他们有所贡献。
与新约文化情境相关的一些数据
以下的数据对新约的读者会有帮助。
一般性 特别值得看的是 John E. Stambaugh and David L. Balch, The New Testament in Its Social Environment, LEC2 (Philadelphia: Westminster, 1986); David E. Aune, The New Testament in Its Literary Environment, LEC 8 (Philadelphia; Westminster, 1987); Everett Ferguson, Backgrounds of Early Christianity (Grand Rapids, Mich.: Eerdmans, 1987)。有关文本方面,值得一读的文集为 C. K. Barret, The New Testament Background: Selected Documents, rev. ed. (San Francisco: Harper & Row, 1989);用一册书介绍数据源,值得一读的为 The New Bible Dictionary, ed. J. D. Douglas, 2nd ed. (Wheaton, Ill.: Tyndale House/Leicester, U. K. : InterVarsity Press, 1982); 更完整的则为 The International Stand Bible Encyclopedia, 4 vols., rev. ed., ed. Geoffrey W. Bromiley (Grand Rapids, Mich.: Eerdmans, 1979-88)。
有关圣经的处境方面 最值得一看的是 Gordon D. Fee and Douglas Stuart, How to Read the Bible for All Its Worth: A Guide to Understanding the Bible (Grand Rapids, Mich.: Zondervan, 1981;中文版为《读经的艺术》,华神,1999);可参照 A. Berkeley Mickelsen and Alvera Mickelsen, Understanding Scripture (Peabody, Mass.: Hendrickson, 1992)。
希望更进一步探讨现代释经学问题的人,应该阅读Grant R. Osborne, The Hermeneutical Spiral: A Comprehensive Introduction to Biblical Interpretation (Downers Gorve, Ill.: InterVarsity Press, 1991;中文版为《基督教释经学手册》,校园,1999。)
犹太教:一般性 E. P. Sanders, Judaism: Practice and Belief, 63 BCE-66CE (Philadelphia: Trinity, 1992)。
犹太教:拉比式犹太教 对古代拉比的观点最完整的综览是 George Foot Moore, Judaism in the First Centuries of the Christian Era, 2 vols. (1927; reprint, New York: Schocken, 1971);以及 Ephraim E. Urbach, The Sages: Their Concepts and Beliefs, 2 vols., 2nd ed. (Jerusalem: Magnes, Hebrew University, 1979)。可惜以上两本书都未特别注意拉比思想的发展;研究新约的人必须倚赖最早、且广经证实(最好在其他的数据中出现过)的传统数据。不过对初学者而言,先读一本简介已发展成形之传统的书也无妨,只是要留意其中所引述拉比话语的日期,以及所介绍特定文献的日期为何,并所提供的证据范围有多广。(Jacob Neusner 等人在这方面的主张,现已经大致为人接纳,不过有关来源的细节,及对可疑层次的看法,仍有差异。)
犹太教:文献综览 有一本书很有用,Samuel Sandmel, Judaism and Christian Beginnings (New YorK: Oxford University Press, 1978);参,Martin McNamara, Palestinian Judaism and the New Testament, GNS 4 (Wilmington, Del.: Michael Glazier, 1983)。拉比文学的简介,可看 Hermann L. Strack, Introduction to the Talmud and Midrash (1931; reprint, New York: Atheneum, 1978)。较近代、用渐进方式来写的书,例如 Early Judaism and Its Modern Interpreters, ed. Robert A. Kraft and George W. E. Nickelsburg, SBLBMI 2 (Atlanta: Scholars Press, 1986)。大多数问题都是以专书来详尽处理;例如:E. P. Sanders, Paul and Palestinian Judaism (Philadelphia: Fortress, 1977),探讨犹太人对救恩的观点;至于妇女的角色,可参 Leonard Swidler, Women in Judaism: The Status of Women in Formative Judaism (Metuchen, N. J.: Scarecrow, 1976); Judith Romney Wegner, Chattel or Person? The Status of Women in the Mishnah (New York: Oxford University Press, 1988)。
犹太教:原始数据 首先应当要读的是旧约和次经(后者当中,尤其应读所罗门智慧书与德训篇或便西拉智训);然后要看死海古卷的翻译;日期最相关的文献,收集在 The Old Testament Pseudepigrapha, ed. James H. Charlesworth, 2 vols. (Garden City, N. Y.: Doubleday, 1983-1985),尤其当读以诺一书、禧年书、希碧尔神谕集(不是全出于同一个时期)、阿立斯体亚书信,及以斯拉四书、巴录二书等。约瑟夫所写的历史非常有价值,但是由于分量太多,可以只将重点放在Against Apion, the Life 和 the War (The Works of Josephus, trans. W. Whiston [Peabody, Mass.: Hendrickson, 1987])。读者或许会想研究斐罗,以结识这位犹太人分散时期最重要的哲学大师;斐罗的著作如今可在一册书中看到(trans. C. D. Yonge; Peabody, Mass.: Hendrickson, 1993)。若想对拉比的文学作第一手研究,可以从米示拏中的 Abot 开始;许多早期说法也保留在 Tosefta, Abot de Rabbi Nathan 和注释摩西五经一部分的坦乃英〔译注:米示拏的作者群〕注释(Mekilta on Exodus, Sifra on Leviticus, Sifre on Numbers, Sifre on Deuteronomy)。考古学数据经常在各种期刊上可见,不过也有专书,如,Eric M. Meyers and James F. Strange, Archaeology, the Rabbis, and Early Christianity (Nashville: Abingdon, 1981);还有一些雕刻文字与蒲草纸卷的收集亦有帮助。
希腊罗马世界:一般性 可读Stambaugh and Balch, Social Environment; M. Cary and T. J. Haarhoff, Life and Thought in the Greek and Roman World, 4th ed. (London: Methuen, 1946); 亦参 Abraham J. Malherbe, Moral Exhortation: A Greco-Roman Sourcebooki, LEC 4 (Philadelphia: Westminster, 1986); Wayne A. Meeks, The Moral World of the First Christians, LEC 6 (Philadelphia: Westminster, 1986)。
希腊罗马世界:第二手资料 有关希腊罗马世界文献的写作与理解,可读Aune, Literary Environment; 亦参 Stanley K. Stowers, Letter Writing in Greco-Roman Antiquity, LEC 5 (Philadelphia: Westminster, 1986)。有关道德论与道德问题,可读 Malherbe, Moral Exhortation; 和 Meeks, Moral World。有关希腊宗教,可读 Walter Burkert, Greek Religion (Cambridge: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, 1985)。
在历史方面,塔西图斯(Tacitus)、绥屯纽(Suetonius)、和约瑟夫 ( Josephus ) 的著作可读性都很高,在参考第二手数据之前,应当先读;许多希腊与罗马的资料已经有平装本(如 Penguin Books 的出版),而想要进一步研究的人,则应当去找 Loeb Classical Library 的版本。有益的第二手数据报括 F. F. Bruce, New Testament History (Garden City, N. Y.: Doubleday, 1972); 和 Bo Reicke, The New Testament Era: The World of the Bible from 500 B.C. to A. D. 100 (Philadelphia: Fortress, 1974)。探讨专题的书,诸如论古代的妇女(如,Mary R. Lefkowitz and Maureen B. Fant, Women's Life in Greece and Rome [Baltimore: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, 1982], 为其中之一),在详细研究时,有参考的必要。
希腊罗马世界:原始资料 要看各类文献例子的集锦,可读 The Roman Empire: Augustus to Hadrian, ed. Robert K. Sherk,TDGR 6 (New York: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, 1988)。关于第一世纪的历史,应当去读塔西图斯和绥屯纽。有关第一与第二世纪的道德思想,至少应当看一下 Epictetus, Seneca, Plutarch 的范文,或许讽刺作家,如 Juvenal 也应包括在内;亦可读 Abraham J. Malherbe, The Cynic Epistles: Astudy Edition, SBLSBS 12 (Missoula, Mont.: Scholars Press, 1977)。
新约学术研讨的导论 可读的书,如 Luke T. Johnson, The Writings of the New Testament: An Interpretation (Philadelphia: Fortress, 1986); D. A. Carson, Douglas J. Moo and Leon Morris, An Introduction to the New Testament (Grand Rapids, Mich.: Zondervan, 1992); Donald Guthrie, New Testament Introduction (Downers Grove, Ill.: InterVarsity Press, 1970); George Eldon Ladd, A Theology of the New Testament (Grand Rapids, Mich.: Eerdmans, 1974, 《赖氏新约神学》)。有关新约历史方面的可靠性,可读如 F. F. Bruce, The New Testament Documents: Are They Reliable? 5th ed. (Grand Rapids: Eerdmans, 1980)。
文化历史注释的需要
许多读者会认为,一本文化方面的注释书很有价值。可是有些人,甚至在读过「如何使用本注释书」之后,仍然摸不着头绪。下面的短文旨在说明,在解释圣经时,文化背景有何重要性,让从前没有接触过这类问题的读者有所了解。凡是受过圣经研究训练的人,都会同意明白文化情境有其必要,因此,本文只是为非专业人士而写。
圣经本身要我们如何来解释它
圣经的读者素来知道,文化与历史背景对了解圣经极为重要。圣经的作者亦对此同样重视。例如:马可写到耶稣和反对祂的人在辩论时,特别向外邦读者说明其中相关的风俗,因为他们无从知悉(可七3~4)。同样,当年耶稣的对手显然采取妥协立场,只按律法的表面来行,耶稣则指出,律法的原意才是关键,而我们必须明了原初听众的处境与状况(可十4~5),才能理解。
圣经的作者显然认为,读者应该了解整个状况。(古代世界的人认为,愈清楚一段言论所要处理的状况,就愈容易明白该言论;参第一世纪罗马修辞学家* 昆帝良(Quintilian)10.1.22;一段言论亦应当经过反复颂读,才能捕捉其中微妙的用意和暗示;参昆帝良10.1.20-21。)例如:当保罗写信给哥林多人时,他一定认为哥林多人知道他所谈的是怎样的事件。阅读哥林多前书,有些像听一个人在讲电话,我们只能听见一边,而借着细读哥林多前书,我们侥幸可以重构大部分的谈话内容。但是,有一部分话语的意义,必须由当时的状况来决定,不是单靠我们眼前的文字便可以定夺。保罗认为他的读者从他所写的信里可以领会的,与他实际上所说的,同样是整个含义的一部分。如果我们不能进入他和他的读者所共同认知的状况中,就会很不容易理解他的看法。举几个例子便可说明这一点。
保罗在哥林多前书第七章谈到独身。在那里,他的语气的确听来像是偏爱独身,甚至虽然他也同意婚姻是一种生活方式,有些注释家认为,他的意思是,那只是次等的生活方式,是为那些缺乏恩赐、「自己禁止不住」自己的人预备的。不错,他的确提到独身的一些价值,可是,他是否对婚姻一直都持负面的态度呢?哥林多前书七章1节明明告诉我们,保罗是在回复哥林多一些基督徒的来信,而其中有些人根据当地文化的某种看法,反对婚姻;我们读该章的时候,不妨读为:保罗乃是说:「你们的看法不错,我也同意,独身是从神而来的美好恩赐。可是,如果你们把这一点强加在结婚的人,或应当结婚的人身上,就太过分了。」
另一个更清楚的例子,是我们应当如何来读保罗对祭过偶像之肉的警告。今天的读者很容易说:「今天我们周围没有人献肉给偶像,所以,哥林多前书这一章可以省略不读。」但是,这种态度却错过了此一文化问题背后的超文化问题。一旦我们看出,这个问题在哥林多是何等具体,就可以把它与今日类似的问题来作比较:富有的基督徒若不吃这类食物,可能会得罪朋友和生意场上的人,而为了保护教育程度较低之基督徒,不致伤了他们的信仰,又应该这样做。有些基督徒今天想过一种高水平的生活,因为这样可以吸引雅痞人士来信教,而这样的宗教不必有太多牺牲──可是这样的宗教使他们与无家可归,或饥饿的人完全隔离,而在开发中国家和北美各大都市里面,这类人比比皆是。如何平衡一个教会里不同层次之人的关注,正是今天许多教会面对的挑战。
圣经所谈的问题与课题,和我们今天所遇到的大同小异,有这种认识是很重要的。因此,了解当时的情境,并不会使圣经与我们的关系更远,反而会更近(有时甚至近得令我们不舒服)。我们会清楚看见,保罗所面对的,并不是不守道德、专惹麻烦的人士,而是真实的人,过着实在的生活,就像我们一样。
与所有文化都相关
神赐给我们的书,多半不是以第一人称直述的(即,圣经的话读来并不是:「我是神,我在向各个时代每一个人说话」)。有些读圣经的人却总是想,圣经应该是这样读的,而且假定这是最正确的解释方法。可是,神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默示圣经:祂感动先知和见证人,向当时真实的情况发言,以作后代的例证(林前十11)。如果保罗受到感动,要写一封信给哥林多人,无论今天的人是否喜欢,该封信仍旧是写给哥林多人的,正如其自身的声明。
神给了我们永恒的原则,但是却是透过特定的具体形式,面对真实的状况。祂给我们的这些原则,是放在范例之中,向我们显明,这些原则可以如何应用在真实的生活中,因为祂要我们也照样应用于自己的生活。因此,例如:申命记二十二8(「要在房上的四围安栏杆,免得有人从房上掉下来」)仍然教导我们要注意邻舍的安全──即使如今大部分人都没有平的屋顶,不会在上面招待邻居。用在今天,此教训可写为:「你载同事去上班,要确定他束好了安全带。」今天的例子可能不同,但是重点则相同;可是,我们必须先了解原初范例的意思,否则便无法分辨今天当重新应用在我们文化中的重点,究竟是什么。
我们可能不喜欢神以具体的模式赐下祂的话,因为在我们的文化已经习惯抽象性的思维模式。但是,在许多文化中,人们是以具体的模式来思考,他们更容易借着读故事或对话来认识神,比我们读一大堆抽象性的文字学到的更多。这些文化与神所赐给世人的这本圣经更能够相通,过于我们的文化。圣经大部分都是历史叙事(即真实故事),而其中的书信或预言,也莫不皆是针对特定的情境。因此,其格式比较接近会话,而不像抽象的哲学论文。即使如箴言内所列举的抽象原则,也是以特定的文化形式写成;例如:有些埃及格言,与类似的希伯来格言几乎字字相同,因为当时在古代近东,这就是人们表达智慧之语的方式。
如果神不以具体的文化形式赐给我们圣经,还会用什么方式?世上岂有一种中性语言,可通行全球,而不受任何文化的影响?(有些北美人士似乎以为,英文是中性的;但是,倘若诺曼底人〔译注:法兰西人〕统治过英国一段时间,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说英文了。)诚如某位学者所说,如果神只用宇宙风向我们说话,多少人能够了解祂?又如一幅漫画所绘,如果神给摩西的启示,不是「起初神创造」,而是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的细节,以摩西或希伯来文的状况,是否能将这些资料传达给当时的人?神非常务实,又非常在意要我们认识祂,所以不会如此与我们沟通。祂透过各种不同的文化工作,把祂的话语传达出来──始自旧约,直到文化情境极不相同的新约。
超越我们文化的起点
说真的,神不介意参与在历史多样文化的洪流中,而且祂毫不避讳。祂的话介入文化,最终极的例子便是道成肉身,正如约翰福音序言(一1~18)的宣告。耶稣来的时候,并不是以不沾文化、无形状、无性别的人出现。祂成为第一世纪的一名犹太人,有独特的染色体和外貌,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一样。祂的文化特性并不意味祂不是为所有人而来;只是意味祂可以与我们所有的人认同,因为祂也是一个「个人」,像我们一样;而若祂成为一般性、脸面空白的人,为了保有不具特色的「中性」,而放弃了真正的人性,就反而无法和我们认同。许多诺斯底派人士,在后来几世纪重新解释基督教,他们想否认耶稣真正「成了肉身」来,可是使徒约翰很清楚,这一点正是真假基督徒的分水岭;真基督徒相信,我们的主耶稣是成了肉身来的,是一位特定的历史人物(约壹四1~6)。若坚持不按历史上那位特定的人物来了解耶稣,或圣经中的其他人物,就是在基督教信仰的圈外踏步。
使徒行传的重点之一,就是福音是要传给所有民族、所有文化的人。当早期的基督徒发现,福音不单是给犹太人的,也是给外邦人的,他们感到非常惊讶,可是借着整本使徒行传中,神的灵把多重文化的使命启示给教会。神的计划原是如此:福音要从耶路撒冷直传到地极。司提反与保罗等人本身已经熟悉不只一种文化,他们最能配合,立刻参与在神的计划中。凡是以为神只在一个文化里(他们自己的文化)启示祂自己的人,在读经上简直落后几千年!在使徒行传中,我们发现神特地向各种文化的人、以他们能懂的方式启示自己;例如,在使徒行传十三章,保罗以一种方式向会堂的人讲道,在十四章,以另一种方式向乡村的人讲道,在十七章,则又以不同的方式向希腊哲学家讲道。同一位保罗,在书信中也是针对古代文化中各个不同的问题发言,而我们若想要明白保罗的意思,便不能忽略当时的问题为何。
当保罗力辩,外邦人有权利以外邦人的身分归向基督,他乃是与文化狭心症者相争,这些人(在这事上)说,要先归化成犹太人,才能成为一流的基督徒。他们只按自己的文化与传统来读圣经,并且认为其他人也都应该按同样的方法来读。不幸的是,他们的同伴很多,因为他们的问题不是因自己身为犹太人(保罗也和他们一样),乃是按自己文化的假设来读圣经;而这也是我们会有的问题,除非我们能训练自己,超越这些假设。在看一段经文的时候,我们自己的背景,和起初所根据的资料,有意无意间都会影响到我们的归类和连想。反过来,若我们更了解古代读者的背景,在读经的时候,就能愈接近他们的感受。
今天宣教士面对的问题,与保罗类似。(例如:Don Richardson, Peace Child [Ventura, Calif.: Regal Books, 1974] 里的生动例子,以及学术性著作中从各种角度举出的个案,如 Marvin K. Mayers, Christianity Confronts Culture: A Strategy for Cross-Cultural Evangelism [Grand Rapids, Mich.: Zondervan, 1974]; Charles H. Kraft, Christianity in Culture: A Study in Dynamic Biblical Theologizing in Cross-Cultural Perspective [Maryknoll, N.Y.:Orbis, 1979]; Louis J. Luzbetak, The Church and Cultures: An Applied Anthropology for the Religious Worker [Techny, Ill.: Divine Word, 1970; Pasadena, Calif.: William Carey, 1976]。)如果我们只按自己文化的亮光来了解福音,就会有危险,可能会将我们的文化掺入圣经,然后把自己的新配方强加在别人身上,成为他们与神建立关系的条件。例如:首先把离婚介绍到非洲的是宣教士,他们以为,这样做可以弥补多妻制的问题。他们不肯接受非洲信徒为完全的基督徒,直到他们把多出来的妻子都打发走为止。这样一来,他们不单介绍了一种新的罪,给这些社会带来很大的风暴,而且对新信徒强加了一项条件,是圣经并未要求的。多妻的婚姻在圣经里并不是健康的,而我也不是说,多妻制是好的。可是,我们不应该硬生生的拆掉现有的多妻婚姻,而对那些丈夫、妻子、孩子,和相关人士未予充分的体谅。圣经从未主张要拆毁现存的这种婚姻。
今天大多数宣教士都承认,不同文化的基督徒可以互相学习。圣经中不同的记载,会对不同的族群产生吸引力。我们看不太懂的部分,或许对津巴布韦的尚那族基督徒非常清楚。而某个民族认为很明确的一种读法,可能是对经文的误解。印度人会以为耶稣所说的「重生」是指轮回,他们有此误会,因为是以印度文化为前提来读。可是,如果我们只从自己文化的前提出发,也很有可能对圣经产生误会,就像印度的轮回主义人士一样。(有一个人揣测,圣经称希律为「狐狸」,是因为他的臣仆认为他很有吸引力;希望我们没有一个会错得这么离谱。)
某些亚洲和非洲文化中的敬虔福音派基督徒仍然有敬祖的作风,而北美基督徒常会认为,这种敬祖的作法是异教徒的表现。可是,我们北美的基督徒却常会把「不能事奉神,又事奉玛门」、「贪婪就与拜偶像一样」等经文搪塞过去,自己的生活仍旧我行我素。有些文化中的基督徒则认为,我们文化中的物质主义也是异教徒的表现。我们的文化眼罩让我们不容易看见自己的罪,只看得见别人的罪;而在读圣经的时候,惟有不把圣经置入自己的框架内,能按作者受到感动的原意来读,才会对本身的文化误导发出挑战。
来自各个不同文化的基督徒,在解释圣经上究竟能有什么共同的基础?如果我们想要以客观的方式来解释圣经,如果我们相信,作者受到感动,是针对当日某项特定问题发言,那么我们就必须去找出他们当时针对的问题是什么。从经文本身可以看出一些端倪。我们无需知道哥林多妇女的头盖是什么形状,但从哥林多前书十一章便可以看出,那里的问题为妇女是否要戴头盖。此外,有些经文可以成为另一些经文的背景;例如:列王纪下告诉我们,以赛亚向以色列百姓说预言的时候发生了那些事,因此我们对以赛亚书便有所了解。
不过,这样的背景常不足够。不仅所谓的问题经文如此,甚至我们自以为在解释上没有问题的经文亦然。例如:我们读到,好种子能结实百倍(太十三23),而我们若知道古代巴勒斯坦收获的平均量,才能理解这种收成是何等的丰盛。如果我们明白罗马人对犹太地所谓的先知非常敏感,特别是对那些百姓认为是弥赛亚王的人,因为过去这类「先知」已经造成不少骚扰,给罗马人平添许多麻烦,便会理解为什么耶稣钉在十架上的罪名是「犹太人的王」。
此外,文化会使我们觉得那几卷比较容易了解;圣经各个不同的部分会让不同文化的人感兴趣。利未记和提摩太前书的写作形式截然不同;利未记的卫生条例与赫人和其他古代近东记载接近;利未记乃是在谈当日的问题。可是,利未记所谈的题目,到了提摩太前书写作的时代,大部分希腊罗马人根本不会有兴趣,而提摩太前书所讨论的题目和所用的文学形式,则可以在希腊罗马文学中找到相近的作品。对现代西方读者而言,大部分新约会比利未记更有意思;可是,在许多文化中,有关洁净与不洁净的律法十分重要,在这些文化中的基督徒会留意的圣经内容,则是我们所忽略的。当然,我们可以举出神学理由,声称今天我们不再需要按字面来遵守利未记,但如果所有的圣经都是神的默示的,在教导上都有益处(提后三16),这卷书必有其目的。问题为,目的何在?神在其中要向祂的子民说些什么?文化背景可以帮助我们找出其中的目的。
反对使用文化背景的理由
虽然大家都知道,圣经是在不同的时间和文化中写成,而且大部分人在读某段经文的时候,会把这项因素列入考虑,但是并非每个人在运用文化背景的时候,都有同样的看法。当然,圣经并非每一段经文都同样需要背景的帮助;我们的文化中仍有与圣经的文化一致之处。可是如果我们对原初的文化一无所知,有时候或许会以为,某段经文并不需要透过背景来解释,但其实,背景会对我们的了解产生戏剧化的影响。即使大部分人承认需要注意文化背景,仍然有一部分人一听到自己有此需要,就感到不以为然。
有些基督徒偶尔会抗议说,使用文化与历史背景有危险。他们埋怨道:「你们可能会用文化为由,来擅自曲解圣经。」提出这类抗议的人,或许会引用某些提倡同性恋教会的人士所举的理由(我也和他们谈过话)。一些同性恋神学作者声称,保罗所以反对同性恋,只因为那时候这类行为常与拜偶像相连;因此他们认为,保罗在今天并不会反对同性恋。我无意不尊重这些作者,但是,这个案例的问题为,这些作者所提供的文化背景是错误的;同性恋在希腊人当中相当普遍,有些罗马人也如此行,而它与拜偶像并没有特别的关联。这个例子大可以成为反对编造文化背景的理由,但却不能用来反对善用真正的文化背景。
我们也可回想,圣经遭到曲解已经有很长的时间,而那些人并没有用到任何文化背景;因此,若在历史上下一点工夫,绝不可能带来太大的坏处。若忽略原初的文化,只按自己的文化来解经,反而会带给我们更大的威胁。(例如:「亚利安(Aryan)基督徒」在纳綷的「除神话」的主张下,把圣经历史解作与犹太人无关,以讨好纳粹党。这个极端的例子,便是因为忽略了原初历史的情境,重新解释圣经,以迎合自己的文化。它和今天大部分的重新诠释不同之处,只在纳粹是特意去做的。)
还有一个较常见的反对看法,我自己在十几年前也曾提过,就是若高举文化背景的重要性,会把圣经从一般信徒手中夺去。那时候我彻底拒绝运用文化资料,以致坚持妇女在教会中应当蒙头,甚至我还鼓起勇气,想要实行保罗提到的「圣洁亲吻」。所幸我暂时把这个想法延后,等到能解决这类问题再说(我说「所幸」,因为有些人可能因这个动作而揍我)。最后,我终于解决了这问题,而我愈研究圣经的世界,愈发现神用这样的方式来传达祂的话,是有道理的。祂给了我们具体的例子,说明祂的法则应当如何在人类实际的情境中实践;若祂只是赐下抽象的原则,我们可能会倒背如流,却不去思想如何应用在自己的生活中。如果我们想学神一样,与现实生活有关联,就需要明白这些教训在原初的文化中究竟是什么意思,然后再尝试将它们应用在我们的文化中。
文化背景不会把圣经从人的手中夺走;反而若我们忽略文化情境,就等于把圣经从人的手中夺走。把启示录中的象征原原本本的告诉人,却未说明这类象征在古代世界通常是怎么用的,就好像把希腊文的路加福音给不懂希腊文的人,而对他说:「这就是神的话,你必须明白,还要会解释。」惟有受过训练的学者,或是傻子,才会知道该怎么办(而傻子所提的想法,大半是错的)。
语言和文化的翻译
在马丁路德之前,有些学者已经认为,当时教廷规定圣经只能用拉丁文是错误的。大部分人都不能了解圣经,必须有学者为他们翻译成他们的文字。有些学者由于坚信圣经必须译为一般人的语言,供人阅读,甚至牺牲了生命;而把圣经译为当时德文的路德,险些步上同样的命运。学者最能帮助百姓的办法,不是说:「如今一般百姓没有圣经译本可看;所以如果我们说,他们实际上一直需要这样的译本,就等于把圣经从他们手中夺去。」更好的办法,是学者说:「如今一般百姓没有圣经译本可看;所以我们要多加努力去翻译,好把圣经放在他们手中。」
翻译有时不容易,凡读过另一种文字的都会有同感。有些字无法直接以一个单字或词来翻译;有时一个字或词组会有几种含义,而翻译者必须决定,在某个上下文中那一种意思最合适。不单如此,我们的文字可以用好几种方式表达同一个思想。凡是用希腊文读过整本新约的人,都可以证实,在翻译上同样会遇到这类问题,与我们翻译其他文字一样。只要随便翻阅几种不同的圣经译本,就会看出这个困难:绝不会有两个译本完全一致(当然,否则的话,就不会是不同的译本了)。
当翻译圣经的人进入另一个文化,词汇和词组的含义就常成为难题。例如:有些翻译人员所到的文化中,没有羊,更没有可以说明羔羊的字,如何翻译「看哪,神的羔羊!」(约壹一29),成了一大问题。那个文化里面有猪,也会用猪来献祭。但是,如果他们译为:「看哪,神的猪!」(美国人听起来很不入耳,熟悉古代犹太习俗的人更觉不堪),等到翻译旧约时,提到猪是不洁净的,而羊是洁净的,又怎么办?或许最好的解决办法,是在经文里加上一个附注,然后在他们的语言中把一些字组合起来,如「有毛的猪」,尽量来表达整个概念。旧约的翻译者在把希伯来文中对不同种蝗虫的称呼译成英文时,也不得不用类似的方法(珥一4,二25)。英文对蝗虫的说法没有那么多,无法完全配合所有的希伯来文,或许因为对以色列人而言,各式各样的蝗虫给他们的麻烦,比对我们大得多。
然而,除了在我们面前经文中的字汇之外,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。当保罗影射在当日十分重要的一个观念时,怎么处理?该如何翻译?是否用附注的方式来提?保罗所影射的事是他话语含义的一部分,不过,有时就连一些翻译高手也无法明白保罗影射的究竟是什么。
在改教时期之前和其间,有些基督徒读者尝试找出圣经经文所针对的状况。许多学者看出,读新约的时候必须按其原有的情境来读,不能把它当作直接以德文或英文、写给文艺复兴或其他时期的人看的。不过,这些人不占多数。大部分读者仍然常将自己的文化读进经文中,而我们若未从原初文化的角度来看,也和他们一样。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的知识分子便是如此;大部分人看过一些圣经故事的绘画,其中所有的人物乃是欧洲人,身穿欧式服装。画家似乎认为,圣经人物多半是欧洲人,其实我们知道,圣经里只有几个欧洲人,而其中没有一个是北欧人。
所幸,在改教运动时期,对古代世界已经有一些认识。从中世纪以来,直到十九世纪,许多学者精通希腊古典著作,所以他们不难辨认新约中各种影射希腊习俗的说法。问题乃是,从这些希腊古典著作写成的日子,到新约的时期,许多希腊的习俗也有了改变。
因此,不要以为新约所有的背景都可从希腊古典著作中找到;另外一个危险,可以用新约刚开始流行的头几个世纪来说明。诺斯底派常按柏拉图的亮光来看新约,而不按其原初所出自的犹太教来看,这便导致许多错误的教义,被其他的基督徒拒绝,视为异端。柏拉图对新约的世界的确有一些影响力,不过,他绝不是最有影响力的一位。
有些作者,如十七世纪的赖富特(John Lightfoot),向当时盛行以古典著作为新约滤网的读法挑战,而提出应当以犹太人的经典作为新约的背景。赖富特为了避免反犹太主义者的攻击,低声下气地费心说明,他的确认为这些犹太教的经典不属灵,可是,如果要了解新约,就有必要去了解这些著作。
今天的反犹主义比赖富特的时代弱得多,我们可以清楚看出,赖富特同时代的人所用的希腊著作,内容更属异教,超过他感到必须向他的读者致歉的那些著作。今天,一般人都公认,犹太教乃是新约的主要情境。当然,最根本、最宽阔的情境乃是希腊罗马社会,但是犹太人住在其中,也适应了希腊罗马文化,以致能为最早的基督徒在异教文化中的见证铺路。此外,最早的基督徒都是犹太人,而且外人也以为基督教乃是犹太教的一支。不仅如此,早期的基督徒本身亦认为.他们对耶稣的信仰乃是旧约盼望的实现,因此他们是忠于犹太教的。(事实上,新约作者肯定,惟有基督徒才忠于圣经的犹太教;不过另外一些犹太团体也自称是以色列忠贞的余民,只是这些团体似乎并未流传到后世。)新约的特殊犹太教背景,与较宽的希腊罗马情境,对解释新约非常重要,与良好翻译之必要不相上下。
未竟之工
有些基督徒,尤其是最重视跨文化宣教事工的人,非常清楚按照原初文化情境来读圣经的重要性。不过,虽然大部分基督徒都可以看到圣经的翻译本,但上面并没有文化的「附注」。有用的注释书固然存在,可是却没有一种注释书是以一、两册来囊括所有必要的背景资料,以易于查阅。一套著作的册数愈多,能拥有的人就愈少。今天读圣经的人当中,有整套注释书的人比例很小,其中也只有少数的人在这类参考书中可以得到充分的文化信息,而经常花时间去找出这类数据的,则为数更少。
早期许多圣经学者献上一生来翻译圣经,让凡愿意读的人都能了解;不过这份工作一直没有完成。许多读圣经的人仍旧不容易得到背景资料。虽然基督徒圣经学者必须关注的事很多,但这件事诚然当列为优先。
今天,明了圣经文化情境的必要性已经昭然若揭,与改教时代认识翻译圣经的必要性相仿。我们处于西方的工业社会,与原初以圣经为根基的情形愈离愈远;我们的文化和当年圣经写作的文化愈来愈隔阂,我们的年轻人觉得,这本「神的书」愈来愈陌生。大部分人不再上教会,也不学基督徒的用语,而我们为此扼腕叹息并没有用。神已经呼召我们向世界宣教,因此我们必须让自己的文化能够了解神的话。我们不单要读它,更要能够明了、解说。我们必须解释作者的意思为何;尽管他们所面对的文化,如今早已改变,甚至消失了,但我们仍要将其中的信息应用于今日。
大多数北美的教会今天都在沈睡中,没有负起使命,而主要是因为我们未容许神的话发出其能力,向我们说话。我们让它成为一本陌生的书,让它所针对的人与我们的生活无关。此事造成的危机,在这个时代更甚于以往,令人扼腕。一百五十年前,在灵风大力吹拂之下,教会兴起了宣教运动,而全世界的人口现在则为当年的五倍之多。如今,千百万的国际学生、游客、移民涌进西方,和其他基督徒比例很高的地方;我们的机会比从前大得多,而需要也同样增加。我们不单可以打发人到世界各地去收庄稼,而留在这里的人必须来收割。我们再也不能沈睡。
神给教会的重大命令不只一个,而其中最重要的之一,乃是要我们明白祂的话。在这个到处都可以看到圣经、学到其中教导的文化中,凡是重视圣经权威的人,都必须更深入去了解它。牧师通常工作负荷量都过重,在预备讲章的时候,很少有时间去查阅与该段经文相关的所有数据。可是,了解神的信息,并唤醒整个教会来回应祂的呼召,以完成主所赐的使命,乃是迫在眉睫的事。
为了达成任务,神赐下了一些资源,其中包括基督肢体内有教导恩赐的人,他们能够提供宝贵的亮光,帮助我们明白神的话,并应用它。宣教士必须学习语言和文化,才能将神的信息传递给另一个文化,同样,我们也需要有神的仆人去学习那写成神话语之语言与文化。过去这样的教师努力提供圣经的译本,而今天他们则要提供其他工具,使圣经的宝藏更容易让所有的读者取得。
世俗学术单位,常公开或私下嘲笑以学术来荣耀神的人,有时则希望他们的结论能对世界有务实的价值,因此一些学者必须花时间去应对这类批评,以致没有力量再为教会写作。而有些基督徒视研究为不敬虔的态度,亦带来负面的影响。不过,我们可以根据历史列出一长串的基督徒学者名单,显明研究能使圣经的信息更清晰,诸如:早自游斯丁、耶柔米、奥古斯丁,到带领中古时期大学运动(即现代大学的前身)的僧侣,至后期的路德、加尔文、韦斯利等人。美国大复兴运动的主要领导人士,芬尼与爱德华滋,不单是敬虔的神仆,也有很高的学术成就。同样,今天有不少学者在学术上钻研,因为这是神对他们的呼召。他们发展出的许多工具,都对本注释书的写作有帮助。
不过,这巨大的任务不只落在学者肩上。所有的信徒都蒙召,要来聆听神在圣经里所说的话,先吸收显而易明的,然后继续进深。我们不需要成为学者,就能从上下文来读经,也能运用像本书这一类的注释,阅读对圣经的文化说明。愿神给我们恩惠,能各尽其职,顺服我们的主基督,并把祂介绍给这一个充满需要的世代。
福音书
导论
风格(Genre) 风格是指著作的种类,如:诗、预言、炸弹威胁、信……等等。今天,要分辨福音书的风格很容易,因为这四卷书被放在一起,收在* 新约(New Testament)的开头。可是,在这些福音书各自写成的时候,当时的人或许会视之为属于某一种或某几种他们已知的风格。风格很重要,因为我们认为某个作品属于哪一类,会影响我们对它的理解(如:读诗的时候,不会像散文那样按字面来解释)。
福音书的风格 早年学者的重点都放在传统希腊文学,他们认为,福音书就像一般平民的文学,而不是「上等」文学。但是后来的研究显示,在民间文学与上等文学之间,还有各样的文学,而民间文学则常仿效上等文学。这便意味着:为福音书判定风格一事,不再是时尚。
近年来,多数学者将福音书归类为古代传记。古代传记所注重的特色,与现代传记不一定相同,但是仍保有历史著作的形式。有些传记学家,如 * 蒲鲁他克(Plutarch)和 * 利瓦伊(Livy),很会在故事中添油加醋;另一些作者,如 * 塔西图斯(Tacitus,在Agricola 一书中)和 * 绥屯纽(Suetonius),则相当忠于原始资料。犹太作者写传记的时候,可能会效法 * 旧约(Old Testament)传记式的 * 叙事(narratives),而当时的人都认为这些记载是可靠的。
犹太人的传记有好几种形式。* 约瑟夫(Josephus)用优雅的希腊文体写自传,稍有夸张之嫌,但是他仍然认为读者应当认真看待他的书,而他所记载的,一般而言皆确有其事。有些巴勒斯坦的犹太史料是以哈加达式的 * 米示大(midrash)写成,好像叙事式的注释,把圣经的故事再扩展(如:* 禧年书〔Jubilees〕和 * 昆兰〔Qumran〕将创世记扩展成《创世记伪经》Genesis Apocryphon)。这些著作并没有直接影响福音书;路加的写法,就像一名优秀的希腊罗马历史家,而没有一卷福音书采用哈加达的模式。不过,即使如禧年书,虽有哈加达式的扩展(常是为了解释细节)、删节(常是为了保住英雄的颜面)等,大致上却仍然按照数据的大纲而写;早期的犹太伪斐罗的《圣经古风》Biblical Antiquities 更是如此。
古代的历史 古代的历史家与今天许多历史家、记者等人一样,都有自己想要强调的主题。历史富含各种意义,而写作的人就是要将其中的意义表达出来。多数历史学家也想以生动、吸引人的方式,来重述整个故事。同时,历史家既是在写历史,就必须根据手中的资料来写,力求准确。就连最潇洒的作者也总会根据基本的史实来写;而在数据不够充分的时候,他们则会尽量去揣摩可能的情形。
福音书是否准确 若将作者从马虎到严谨排成一列,则福音书的作者属于最认真的一方。当我们去探究马太与路加如何运用马可作数据,他们显然是在谨慎地沿用资料。读者既是古代的人,他们所采用的自然是当时的文体。可是,最早的福音书写成的时候,教会里还有事件的目击证人,他们乃是权威,另外还有口述传统可以验证,这些都支持其可靠性;描写靠近当代人物的传记,通常比叙述远古英雄的故事更为可靠。请参:路加福音一1~4进一步的注释。
言论 学生常会留心老师的言论,甚至作笔记来帮助记忆。言论的记录,有时伴随着当时发生的故事,有时则以独立的格言(智慧之言)流传出去;后来,一些学 * 修辞学(rhetorical)的学生有时会把一些言论放入与同一位老师相关的其他故事中。言论常会收集起来,名师的 * 门徒(disciples)尤其会这样做。年长日久,一位老师的言论有时也会被修饰,或被转移到另一位老师的口中。不过福音书写成的时候,在作者的数据源者心中,耶稣的教导记忆犹新,因此,福音书中不太可能有这类转变。
耶稣的话有时在各福音书中略有不同。这是可以接受的,因为用自己的话来重述言论,是古代学校里标准的练习,也是当时通行的写作技巧。(有人以为,福音书的作者互相矛盾,因为他们所引用耶稣的话有出入,其实他们没有注意古代的作品是怎样写的。)同时,在耶稣的言论中会出现特定的格式与韵律,有时亦出现 * 亚兰文(Aramaic)的说法,显示福音书的作者并未全用自己的话来重述祂的话,甚至还会把祂的亚兰文翻译为希腊文。
耶稣用了许多当日巴勒斯坦犹太人的教导方式,例如 * 比喻(parables)和 * 夸张法(* 修辞学〔rhetorical〕上的夸大法),来作生动的说明。若要像当日的听众一样来领会祂的话,就必须从这样的亮光中来读,并且从祂整体的教训来了解。例如:读者必须明白,孝敬父母(可七9~13)和忠于 * 国度(kingdom)(可十29~30)都是神的要求,但后者更重要。读比喻的时候,也要像耶稣当日的犹太听众一样来了解它。这些故事是要传达真理,而比喻中大部分的细节,只是要让它能构成故事,因此我们要小心,不要牵强地解释细节。
文学技巧 凡是以希腊文写作的犹太作品,大半都是运用希腊文学的笔法,包括历史(即福音书的自称)和小说在内。凡是以主题来写的传记,常在安排数据方面完全采自由发挥的方式,因此,马太福音和马可福音将耶稣的许多工作按不同的顺序排列。耶稣和其他的犹太教师一样,必定常在不同的场合中重复同样的言论,不过,有时候祂的言论在福音书中出现在不同的地方,很可能只是因为作者在运用古代传记家所拥有的自由,随意安排数据之故。这种自由使得福音书的作者不单在报导耶稣,也在传讲祂,而仍能正确的覆述祂的话语和作为;而今天的传道人莫不亦然。古代的基督徒当然知道福音书不是按照时间顺序写的,早期的基督徒教师帕皮亚(Papias)讲论马可福音时,就曾如此说明。
如何阅读福音书 古代的传记是要人从头读到尾的,而不是从某卷书的一段跳到另一卷书的另一段去看。这四卷福音书都是个别为不同的读者而写,而且是要人整个看完,再去看另外一卷。因此,我们应当单独来看每卷福音书,追溯其中的思路。
古代的传记每则故事都有教训,而其中的角色都是榜样,或是正面或是负面。旧约讲论属神之人的故事,教导我们信心的功课,以及如何去服事神。因此读者读完福音书的每个故事之后,都必须自问,这个故事的教训是什么?这个故事如何能增进我和耶稣的关系?
言论常以格言的方式流传,就是一般的原则,或是生动的比方;有时候会出现在故事的当中,显示当如何应用。
福音书在今日的应用 我们读圣经中所记的历史故事时,应当去追究作者想要读者在该故事中学到什么教训。我们要尝试设身处地去体会古代的读者,从他们的角度来听耶稣的话,就好像自己第一次从祂口中直接听见一样。我们应当让耶稣生动的话语来震撼自己,就像那些话震撼当时的听众一样。福音书记载耶稣的言论,是要将其应用到耶稣之后的世代(在耶稣升天之后,作者为他们本身的世代记下这些话),希望读者能将它应用到自己的情境中。但是,在我们能明白耶稣的教训当如何应用到今日的景况之前,必须先明白,祂在第一世纪的巴勒斯坦所说过的话,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本注释中的福音书 马太福音、马可福音,和路加福音有许多重复之处(参词汇解释的 * 符类福音〔Synoptic Gospels,或译「对观福音」〕),为了避免重复,有时我把背景较多放在某一卷书中。不过,由于读者最佳的学习方式,是一次读一卷书,所以,我在这三卷福音书中,都提供了充分的背景资料来解释。马可福音应当一口气读完,就像一本小册子一样,而马太福音是要人去研究的,好像训练材料;所以,我对马太福音的注释比较仔细,不过,在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用到马可福音的地方,我的说明就会比较简短。在马太福音与路加福音重迭之处,通常在马太福音中的注释比较详尽。我对约翰福音则单独处理,因为这第四福音书与其他几卷的重迭之处,比起它们之间的重迭,要少得多。
书目 最值得参考的是 David E. Aune, The New Testament in Its Literary Environment, LEC 8 (Philadelphia: Westminster, 1987); Joel B. Green, Scot McKnight and I. Howard Marshall, eds., Dictionary of Jesus and the Gospels, (Downers Grove, Ill.: InterVarsity Press, 1992); Robert H. Stein, The Method and Message of Jesus' Teachings (Philadelphia: Westminster, 1978)。
马太福音
导论
作者 福音书的作者一般都是根据教会传统的说法而定,不像保罗书信,可以在经文中找到证据来确定。虽然教会传统多半相当可靠,但是就马太福音而言,可信度却差一些(因为这个传统亦声称,原来马太福音是用希伯来文写的,但是,这第一卷福音书显然并非如此)。因此,关于第一卷福音书的作者究竟是谁,尚不明确,可是,为了方便的缘故,我们仍称之为「马太福音」──何况也没有更好的称谓。
日期 马太福音的日期亦不明确。有些保守派学者,如甘德里(Robert Gundry),把马太福音的日期订在主后七十年之前,并以马太为作者;还有一些同为保守派的学者,则将马太福音订在八十年左右,对作者也比较保留。由于马太福音对兴起中的 * 法利赛式(Pharisaic)* 拉比(rabbis)多着笔墨,胜过马可福音,(然而仍旧承认 * 撒都该人〔Sadducees〕和祭司的权力),而在叙利亚─巴勒斯坦境内,这些拉比是于主后七十年之后才较有政治地位,因此,若将马太福音的写作定位在七十年代,似乎相当合理;只是这日期亦无法完全确定。
写作地点 最可能的地点是在叙利亚─巴勒斯坦境内,因为在第一世纪七十与八十年代中,拉比在那一带的力量最大。不过,这亦同样无法完全确定。
背景与目的 马太福音是针对犹太基督徒的需要而写,他们似乎与法利赛某派人士起了冲突(参三7,及路三7;太五20,二十三2~39)。早期推动拉比运动的人士,主要是过去法利赛人的接班人,他们声称自己有权力,其实从未真正拥有如此的实力;不过在主后七十年之后,他们开始在法治与神学方面尽量发挥影响力,尤其在叙利亚─巴勒斯坦一带地方。
马太福音提到了圣殿可悲的毁灭,这可能是才发生不久的事(参上文有关日期的探讨);第二十三章至二十四章认为,这乃是神对早先犹太官府的审判(不过其主要的成员是撒都该人)。他希望鼓励信徒,不单向自己的同胞传福音,也要向 * 外邦人(Gentiles)传福音(参一5,二1~12,三9,八5~13,十五21~28,二十四14,二十八19)。马太福音所收集耶稣的教训(尤其是第五~七章,十章,十三章,十八章,二十三~二十五章),是为了要栽培人成为耶稣的 * 门徒(disciples),就如其他犹太人若尊某位拉比为师,也会把他的教训传给自己的门徒(二十八19)。
风格与来源 大部分学者认为,马太在写福音书的时候,马可福音已经在通行。(并非所有学者都接受这个说法;不过大部分人已视之为公认的看法。)马太所用的原则与当日标准的文学写作法一致,就是根据一种主要的来源来写,这来源是他觉得十分可靠的,亦即马可福音,然后他再将得自其他可靠来源的材料编织进去。由于本注释书的篇幅有限,凡是在马太福音和马可福音同时出现的部分,只在马可福音的注释中详细说明。
在马太的时代,传记的写法和今天相当不同。写传记的人可以按日期的顺序来写(如:路加尽量按照数据源的顺序来写),但更常见的,则是按主题的顺序来写。马太把耶稣的言论按照主题来编排,而不按时间顺序:* 国度(kingdom)的伦理放在第五至七章,国度的使命在第十章,国度的形态在第十三章,教会管教与赦免在第十八章,国度的未来在第二十三至二十五章。有些注释家主张,马太把耶稣的言论分为五部分,以与摩西所写的五卷书对应(另外还有一些著作也分为五份,以对应摩西五经,如:诗篇、箴言、* 拉比式〔rabbinic〕短论泊克埃布尔(Pirke Abot)、马喀比二书,或许 * 以诺一书〔1 Enoch〕也可包括在内)。
马太福音的信息 这卷福音书,或它的数据源之一,原来可能是一份新信徒的培训材料(太二十八19);拉比是用口述传统来教导,但是犹太基督徒需要将耶稣的教导写成一套文字材料,来帮助外邦信徒。马太福音再三强调,耶稣应验了犹太人的圣经,而且会引用经文来证明论点,正如训练有素的文士一般。对犹太读者,他将耶稣刻画为以色列盼望的巅峰,而同时也强调对外邦人的使命:向外邦人传福音,不但有 * 旧约(Old Testament)的根据,也是耶稣的教导。对那些带头攻击跟随耶稣门徒的外人,马太的反应很灵敏;但是他也提出警告,要人防备基督徒团体内部领袖的堕落与背道。
伯利恒的街道
注释 W. D. Davies and Dale Allison, A Critical and Exegetical Commentary on the Gospel according to Saint Matthew, ICC, 3 vols. (Edinburgh: T. & T. Clark, 1988-),该书提供了一些犹太人的背景。John Meier, Matthew, New Testament Message: A Biblical -Theological Commentary (Wilmington, Del.: Michael Glazier, 1981),在文学问题方面很强,不过他不同意我所强调的事,即马太福音特别以犹太人为背景。然而,凡是熟悉马太福音相关书籍的人,会发现我的注释不太倚赖其他的注释书,而更多倚重原始数据,以及从前的学者,如 Joachim Jeremias, T. W. Manson, Gustaf Dalman 等人,而对 Josef Blinzler 和 J. D. M. Derrett 则审慎运用;我也倚重一些较近代的学者,诸如 E. P. Sanders, Geza Vermes 和 Martin Goodman。有一本专书相当有用,即 Marshall D. Johnson, The purpose of the Biblical Genealogies, SNTSMS 8, 2nd ed. (Cambridge: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, 1988),其中谈到马太福音一2~16;此外,可以参考 C. S. Keener,... And Marries Another: Divorce and Remarriage in the Teaching of the New Testament (Peabody, Mass.: Hendrickson, 1992),其中探讨了马太福音五17~48和十九1~12;还有 Carl H. Kraeling, John the Baptist (New York: Charles Scribner's Sons, 1951) 对施洗约翰的研究。
──《圣经背景注释》